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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賽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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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賽前2

下午,快結束的時候,訓練場上突然刮起一陣風,天空變得灰蒙蒙,黑沈沈。

大巴車行駛在返回酒店的路上,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一道閃電劃破天空,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打在車窗上。

似乎是受到雷暴雨的影響,周圍幾個精力旺盛的球員們,沒有樂此不疲的聊天,而是安靜地閉目養神。

車裏只有低聲交談的聲音和空調機轉動發出的輕微聲響。

圖南有點胸悶,將車窗打開了一點,風裹著雨霧迎面撲在臉上,帶來一絲絲涼意。

幾秒鐘後,呼吸順暢多了,剛想拉上車窗,身上突然蓋了一件黑色外套。

圖南轉頭,不出意外地撞進深邃的黑色眼睛裏,她笑著說:

“你醒啦?”

“不要對著窗戶吹冷風。”

內斯塔英眉微蹙,伸手攬住圖南,將她抱挪到外側,長腿跨過她的膝蓋,坐上靠窗的位置。

圖南瞅了瞅那個開了一條縫的窗戶,還沒有被關上,小桑額頭的黑發都被連綿不斷的雨絲淋濕。

她忍不住起身,伸手想要去關窗,肩膀卻被攬住。

“氣壓有點低,就讓它這樣開著,會舒服一點。”

內斯塔展開外套,重新裹住圖南,將手臂收了回去。

圖南棕色水潤的眼眸眨了眨,雷暴雨氣壓低,會引起胸悶氣短。

這個常識,還是好幾年前醫生告知的,她自己差點都忘記了,沒想到小桑還記得這麽清楚。

回到餐廳,一行人用完晚餐,內斯塔和後衛們被馬爾蒂尼叫去開小會。

內斯塔一走,托蒂眼睛一亮,剛想湊到圖南身邊,就被塔爾德利叫住,和皮爾洛等人一起去開會。

最後落單的圖南,被特拉帕托尼邀請,一起去餐廳旁邊,走廊盡頭的茶室喝茶聊天。

茶室,燈光暖黃,墻上掛著兩幅道家禪畫,正中間一張茶桌,四方榻。

圖南坐在姜黃色麥稈編織榻榻米上,舉起熱氣氤氳的茶杯和特拉帕托尼對飲。

不知不覺就和老帥聊了很多,關於對陣巴西,還有一些執教的經驗,圖南深覺受益匪淺。

不過老帥雖然是個意大利人,總歸是上了年紀,熱愛交際的能力還在,活潑的精力不足,不一會兒就先行回房休息了。

圖南在茶室裏獨自喝了一會兒茶,十分愜意,直到來電鈴聲響起。

她從桌上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電話那頭是經紀人米諾。

“餵,圖南爾,你上次對合同提出的修改方案,阿賈克斯已經松口。

現在範普拉格只有一個要求,世界杯結束後他希望在阿姆斯特丹和你見一面。”

米諾的風格,一如既往的開門見山,上來就聊正事。

圖南提起茶壺,將茶倒進杯中,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世界杯的流量為她引來很多俱樂部的關註,至少相比於之前有了更多的選擇,但阿賈克斯仍然是這些選擇中最好的那個。

早在對陣美國結束,她就生出了簽約阿賈克斯的想法。

阿賈克斯青訓營是“球星搖籃”,年輕一輩人才輩出,能源源不斷的為阿賈克斯輸送新鮮的球星血液。

80年代克魯伊夫打造的荷蘭三劍客中的範巴斯滕和裏傑卡爾德都是阿賈克斯少年隊出身。

後來效力俱樂部多個賽季,為阿賈克斯在歐洲賽場上奪得無數榮譽立下汗馬功勞。

如果她想要在歐洲賽場有所作為,一支由球星或預備役球星組成的球隊不可或缺。

球隊之後,就是戰術的完美適配。

在足壇功利化防守化的趨勢下,阿賈克斯青訓營反其道而行之,施行全攻全守戰術,將進攻的理念做到了極致。

青訓營出身的年輕球星,再加上伊布這種即插即用的強力正印中鋒,只需要一段時日的訓練,就可以完美適配她的快速進攻戰術。

但考慮到荷甲足球輿論環境對女性主教練的不友好,還有比賽失利後可能會帶來的連鎖後果。

真正讓她心動的點,在於深入了解阿賈克斯這個俱樂部的歷史之後,她驚訝的發現,阿賈克斯不止是球星工廠,它還是名帥的培養皿。

克魯伊夫,一個連教練資格證都沒有,卻能從阿賈克斯技術總監代理執教的主教練,一路開創三奪杯時代,後成為巴薩教父。

範加爾,90年代岌岌無名,卻帶領球隊初奪歐盟杯,三賽季連冠荷甲。

後來的他以阿賈克斯為跳板,得以執教巴薩,拜仁,曼聯等五大聯賽豪門俱樂部。

至於為什麽明明下定決心執教荷甲,卻遲遲沒有簽約,圖南也有更深的考量,她需要在範普拉格的手中獲得更多球隊的獨立支配權。

因為相比於男性主教練,女性主教練更容易遭受到俱樂部內部的“權威挑戰”和擁有厭女情節球迷們的“完美苛責”。

此外,她還需要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確保不會在輸球後,被管理層推出去做極端球迷洩憤的替罪羊。

俱樂部老板們想要盡快簽下她,無非是看重她身上的流量和商業價值,唯利益至上。

真正讓合同細節討論拖拖拉拉到今天的人,是阿賈克斯的主席範普拉格。

作為俱樂部真正的實權者,他更多考慮的是平衡各方面的利益關系。

所以範普拉格會在即將簽約前,很明確的跟米諾表示,意大利在賽場上所使用的戰術證明了斯蘭蒂娜的指揮能力。

但一個真正的好教練並不能唯戰術論,她需要學習的,還很多。

圖南正捏著茶杯想的出神,手上的茶杯突然被取走,她轉頭,看到托蒂正坐在身邊。

“弗朗西?你什麽時候來的,不是在開會嗎?”

托蒂自然是偷溜出來的,但他此刻完全沒心思解答圖南的疑惑,註意力全在另外一件事上:

“你可以來意甲,或者其他的什麽俱樂部都行,為什麽要去荷蘭?”

圖南棕色水潤的眼眸眨了眨:

“可是對我來說,那確實是一個好機會不是嗎?

我可以很快的成長起來,這樣在未來的十年內,說不定我還會有機會執教國家隊。”

托蒂將茶杯重重擱到桌上,熱水潑灑出來,手指被燙到也不顧,他按住圖南的肩膀。

輸球後的辱罵,汙言穢語,死亡威脅,光是想象圖南會遭遇這樣的對待,他一秒鐘都難以忍受。

“別想糊弄我,圖南爾,教練的職業生涯很長,你明明可以選擇溫和一點的方式。”

圖南紅唇微啟,欲言又止。

該說些什麽呢,難道她要說,因為系統的回家任務是限時的,只有十年,這麽勤,只是為了拿到大力神杯,和你們說拜拜?

依她對莎朗這個家夥的了解,他非得先鬧個天翻地覆,再把事攪黃了不可。

遲遲等不到回答,托蒂冷下臉,傻野痞氣的藍色眼睛裏湧出一陣暴躁:

“如果讓我知道,在看不見的地方,你被一群雜種傷害,我——”

托蒂生起氣來簡直就像是一頭急躁的蠻牛,這句話還沒說完,圖南就被他按倒在榻榻米上。

“冷靜一點,聽我說,弗朗西。”

圖南急忙伸手去推身上的男人,沒推動。

托蒂緊緊盯著她,將手上的力道稍微放松了一點,但也僅僅只是一點。

“不是還有別的選擇嗎?只要不是荷蘭。”

“可是極端球迷是頂級聯賽的常態,不只是荷蘭,不止阿賈克斯,羅馬,拉齊奧,幾乎每個俱樂部都有。

如果我想要在頂級聯賽執教,就不可避免的會遇到這種情況。

當我滿歐洲飛做球探的時候,社會教給我的第一條規則,就是人不能在擁有成功的同時,還能感受安逸。

所以,不要阻止我,弗朗西,你知道我不會聽的。 ”

托蒂藍色眼睛中露出一點傻楞,他還想說些什麽,圖南卻再接再厲,搶先一步說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就像你和桑德羅,你們在羅馬德比中受傷,我也會擔憂糾結。

但我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在足球賽場上,想要贏就必須要鬥爭。

所以你也應該相信我,只要我小心謹慎,完全能避免這些傷害。

還有,不要想著告訴桑德羅,即使他知道,也會理解我的。

我覺得你不比他差,所以你也不會反對的,對嗎?”

托蒂頂了頂腮,顯然他到現在也沒能搞明白來自中華文化博大精深的精神話術。

所以他遲疑了,因為他不想讓圖南覺得他比不上桑德羅善解人意。

“是的,我理解,至少要有靠譜的保鏢,我想——”

“絕對靠譜,我這就發消息,讓米諾著手去請,24小時貼身保護。”

圖南伸手將桌上的手機勾過來,托蒂卻一把按住她素白纖細的手。

“等等。”

圖南強耐住性子,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等什麽?”

“不能太年輕,最好是四十歲的已婚男性,有兩個孩子,這樣會顯得更加成熟穩重。”

圖南現在只想讓這個死沈死沈的男人快點從身上起開,所以她選擇一邊發短信,一邊敷衍。

“行,都照你說的做。”

托蒂藍色的眼睛裏升起警惕,狐疑的目光在圖南臉上掃視,突然伸手搶過她的手機。

快速按動按鍵,編輯短信,點擊發送聯系人米諾。

托蒂的動作快到圖南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回過神,伸手去搶,他已經將手機扔到房間的角落。

圖南:……想象不到米諾收到短信,會有什麽奇怪的表情。

惱羞成怒的圖南伸手去推托蒂的胸口,卻被他抓住不放。

托蒂心裏癢癢的,他終於想起來自己偷溜出來的目的,話不多說,上來就對著臉頰狠狠親了一口。

圖南:......他是狗嗎,說啃就啃?

臉頰上浮起紅暈,圖南照著金棕色卷毛腦袋,狠狠一巴掌:

“你怎麽一天到晚凈想著這種事。”

圖南的力氣其實很小,托蒂根本感覺不到疼,甚至還因為素白的指尖從耳邊滑落,感受到一種暢意。

他不是未嘗人事的毛頭小子,他很明確地感知到自己現在的心態很不對。

但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做點什麽,將心裏那股憋了十幾年的感覺發洩出來。

藍色的眼睛裏露出躁動不安,托蒂湊近了雪白的脖頸,熾熱的呼吸噴灑在上面。

“圖南爾,我想——”

“你想什麽?你想都不要想。”

圖南推不開他,只能伸手抵在胸前,棕色水潤的眼眸泛起粼粼波光。

事實證明,如果托蒂能聽懂什麽叫拒絕,他就不是莎朗了。

井上美和子聽到主管說,1號茶室沒走的那位客人已經在裏面待了半個多小時了,讓她去添茶。

“嗨,我馬上去。”

井上美和子整理了一下和服背後的太鼓結,端起放著新茶壺的托盤。

木犀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響起。

美和子走到1號茶室的推拉門口,剛伸出手打算敲門,就聽到裏面隱約傳來帶著啜泣的罵聲。

“混蛋,混蛋。”

手僵在門上,美和子進退兩難,但純良的道德責任感成功讓她克服了內心的恐懼,再三思索,她敲了敲門。

“客人,請問要添些茶水嗎?”

罵聲戛然而止,過了一會兒,悅耳的女聲隔著門傳來。

“要,你現在就進來——”

美和子鼓起勇氣,將門推拉到一旁,擡眼望去,兩位客人坐得很遠,和想象中的場景完全不同。

只是這位痞裏痞氣的帥氣外國男客人,似乎有點熱,額頭上金棕色的卷發都出汗了,外套卻還蓋在腿上。

而那位膚白如雪,黑發如瀑的女客,紅唇嬌艷欲滴,眼角還帶著淚痕。

襯衫最上面一顆扣子沒扣,精致的鎖骨上還印著一朵桃花瓣似的紅痕。

真可憐,都紅了,肯定是被掐的吧,美和子的眼中露出同情。

圖南趁著服務人員添茶,直接站起來,踉蹌了兩步,快步走出茶室。

莎朗因為特殊意外,沒有跟上來,走廊走到一半,圖南突然想到,小桑還沒開完會,她回去後肯定還要被那個混蛋繼續騷擾。

透過旁邊的玻璃門,看到右手邊的卡拉ok活動室沒人,她抹掉睫毛上的水霧,直接推門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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